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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心悦凛】那是故事里一个普通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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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冰裳很喜欢对萧凛说的一句话是:“陛下,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开头说的是“陛下”,用词说的却是“你”——萧凛从不责怪这种小小的不敬,于是他就会微微弯腰把耳朵凑到叶冰裳唇边——他还是太高了些,叶冰裳讲话细声细语的,风一吹就散了,送不到他的耳边。无论怎样他总是会恳切的回答:

     “冰裳请说。”

     萧凛每次都不厌其烦的做。他喜欢叶冰裳主动伏在他的耳边说悄悄话,喜欢她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更喜欢她端庄的气息摩挲滚动在鼻息滚落在他耳边的触感,这让他忍不住把腰弯得更深,耐心地去等她的那个“秘密”。

     “今天是谷雨。”叶冰裳说,“嗯……谷雨……”

     她盯着萧凛鼻尖的小痣发愣。

     “嗯,是的,谷雨,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是个好日子。”萧凛说,“冰裳,跟你一样好。”

  

  

  

     萧凛是从不来不会吝啬这样的话的。哪怕是叶冰裳反问他,如果我是一个自私自利恶毒伪善的人呢?萧凛就会回答她:“善恶都是人的天性,冰裳。它们共同存在于人的身体里。”

     成婚最初那几年庞宜之也说:“叶家大小姐上位居心叵测,刻意算计,贪心过度,温良恭俭让不过是她的伪装。”

     每逢这个时候萧凛总是摇摇头:“错了。温良恭俭让的确是女子的美德,却不应该是女子的性格。冰裳在叶家饱受欺辱,生存已成难事。”

     “想要争想要抢,想在我身上有所图谋,反而是好事。”

     实在是劝不回萧凛,他人就叹了一口气,再不说别的话。叶冰裳说她的希望寄托在萧凛身上,大概旁的人觉得她在故作弱小——毕竟再如何,别人眼里,叶冰裳怎么都是柱国大将军的女儿,但是萧凛却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因为她曾经那样拼命地想要降落在他的掌心。叶冰裳那么小心那么脆弱又那么狼狈地求生在叶家中,人走茶凉的闹剧里叶家从未成为过她的庇荫,他只需要微微用力就能把她碾碎,没有谁比他更懂这最后一根稻草的重量,表面风光的叶冰裳的生与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他是叶冰裳之前温良恭俭让的人生的成全,她声名远扬那是她应得的,但痛苦不该是附赠的。

     “他们不相信你好是因为你太好了。”萧凛说,“他们不相信世界上有你这样挑不出错处的人,所以才想要摧毁你和你的美德。但是生存面前不谈美德,冰裳。”

     他说了一百遍不同的话,内里的意思却从来不变。哪怕是后来叶冰裳问他:“我在你的眼里有这么好吗?陛下。”

     他说的永远斩钉截铁:“是。”

  

  

  

     秘密。叶冰裳盯着萧凛鼻尖上的小痣,她张张嘴,忽然从心底又有些犹豫,绕了一圈却还是没能说出来的,萧凛静静地俯下身子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四月底,茶花最后的花期,落到地上一大朵,满地都是,落在她的眼里,她的脚边。原来已经是谷雨。

     原来萧凛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恰好是午后,他一直站在她身边,俯身下来就会在地上投上阴影,一切华丽的春光都得到内敛,只等她开口。

     “是一个好日子。”可是她最后却这样说。

     萧凛知道她犹豫着不想说,便也总是顺着她的话:“是的,今天是个好日子。”

     叶冰裳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浪费时间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她坐在廊庭里等萧凛走进来,萧凛总是那样向她走来,走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踏开万水千山的气势,真实得像假的。

     她忍不住回想最开始成婚那两年的时候的萧凛。彼时储君继位在望,时常不在府中而要辗转征战,他最初是很少带叶冰裳的,回来的时候虽然干净,却总是有些血气,只是无伤大雅,叶冰裳总觉得这样的血气浸没不了他这个人。只是叶冰裳从心底里敬畏他,又摸不透他,彷徨了一年,最终还是开口:

     “殿下,您救妾于水火之中。请允许妾跟随您,去见一见您所经历的难处吧。”

     万一他死了呢。叶冰裳浑浑噩噩地想,万一有人叛国,万一他被虏,万一这胜利的天平一如梦中,不再向他倾斜呢?

     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她确实怕了,也受够了飘摇,更加受够了自我欺骗和日复一日的猜疑——那是她恳求的唯一一件事,恳求她能和她选中的依靠的人一同前行。

     萧凛说的:“好。”

     他又问:“你在害怕吗?”

     叶冰裳呼吸都停住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从她的胸口突破出来的,她凝视着萧凛,生存的本能迫使她摇头,让她找一点别的借口,或者只是一句虚情假意的伏低做小的依附……

     叶冰裳忍不住回答他:“是的。”

     是的。她的声音微弱,但蜡烛那一瞬间就熄灭了。她抬起头来,她看着萧凛,或许是头一次她的生存的本能被打败了,她在萧凛的眼睛里深刻地审判着自己,是什么使她袒露了自己脆弱的芯子?若是有用的人才配生存,又何必把自己的把柄交付给他人呢?

     这绝不该。她想,可真心实意地承认自己的害怕似乎也不难。

     “但我可以做很多陛下不会做也不敢做的事。”叶冰裳柔软的话语里微微用力就显得锋利,“您信不信?”

   

  

     萧凛听见外面的雨了。谷雨的雨是没有风的,外面天只是蒙蒙亮,他总觉得会打落什么东西,但是没有,良久也只有雨声。

     怀里的人忽然把他抱的松了些。单薄的被褥下本来相切的肌肤忽然剥离,松软的呼吸膨胀在狭窄的彼此流出来的缝隙里热度让萧凛背后出了些细汗:他忍不住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想要剥开簇拥着叶冰裳脸颊的头发,叶冰裳却忽然微微抬了抬头,弥漫着的滚烫的气息就呼啦啦地从两人枕着的枕边散了。

     暮春燥热,叶冰裳确实有些不安分,但由于下雨,被褥外也确实凉。她有些睡不着,翻来翻去的,一直在听雨。

     “冰裳,睡不着吗?”

     他手臂微微用力往床铺的另一边压了压,绫罗下像菟丝花一样纤细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叶冰裳的眼睛在交织的长发下缓慢地翕动,仿佛倦鸟归林。

     “好大的雨。”叶冰裳细弱的手臂撑开被褥又落在萧凛的脖颈上,“陛下,我为外面的山茶花支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叶冰裳私下里说的悄悄话开始露出一些少女时期没能说给人听的天真的余韵了。他们总说叶冰裳这几年来容貌不曾改变,反而越发水灵,萧凛说这是应该的。

     他认为叶冰裳就应该体会到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感情。

     于是他顺从地挪了挪脑袋去贴近叶冰裳,也许他这位妻子又有什么事想要和他分享了,他倒是向来会听,今天是谷雨,是特别的节日,夫人发表重要讲话,他自然要听听她的——

     “我以前总是做梦。梦见一切不幸,陛下。”

  

     她的声音太轻了,轻得缥缈,说起她的妹妹,她的弟弟,她的家族的长辈,说起神啊魔的。故事来得没头没脑,滑稽可笑,但是他们二人的惨烈,却令彼此都笑不出来。

     她甚至将那个丑陋的自己一五一十地剥开来给别人看。说到“恩断义绝”这四个字的时候,萧凛还能清楚地感受到她伏在自己胸口的笑出声引起来的震颤,并不是恐惧得抖,还是有些悲凉的嘲讽的叹息的......是愤怒的。

     妻子的脊椎真是薄弱。萧凛忍不住有些失神,薄弱,柔软,他们纠缠在一起,明明地感受到他被这根藤蔓束缚着,把他们的心脏柔软地锁住了。

     “你特别好。冰裳,你没有任何错。”

     叶冰裳从他嘴里听这话太多次了,每一次都郑重其事。但是这是她头一次认真地咀嚼这句话,从他这句话里判断他的真情或者假意:她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如果有人当面指责她的虚伪,她或许一点儿都不会反驳,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做出点什么,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恶劣的根在哪里,只是萧凛这样的人与她同床共枕许多年,那根恶劣的根从来不曾发芽而已。

     萧凛这样的人……叶冰裳心底总是在说,他这样的性格,怕是爱了太多人。是那种慈悯的,帝王对子民的爱。

     “我说给你听,兴许以后就不会做这样的梦了。”她说,“陛下,请吻我一下,可以吗?”


 

     叶冰裳反反复复的想,我凭什么认为他对我与对别人不同?她实在是非常少提出这样直白恳切的要求,她的语气并不带有任何情绪,仿佛此刻她只是想这么说而已,没有期待,不求回应,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

     是了。其实萧凛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是那样的人。她说过、她听过、甚至她亲眼见过的、“如果爱一个人就会想要把对方融入血肉中”之类的随处可见的似乎是残忍的这样烂俗的情话......是如何验证在他们两个身上的。

     萧凛极度希望她是自由生长的,她就偏要从他身上汲取点什么,直到她发现萧凛对她毫无底线到几乎是逆来顺受她才能安心,她发誓只此一次,她用自己的愧疚去验证这个清风朗月一样的帝王的忠诚。

     或者说,不——萧凛也不全然是那样的人,叶冰裳说他是美艳的也不无不可。他的眉骨上的小痣、鼻尖上的小痣,明明是正得不能再正,却总会被盯出几分缱绻的意味——

     正如此刻。

     叶冰裳在耳边听见一声轻微的闷哼,暮春的阴影垂直落下,覆灭了她的喘息。

   

   


  

  

     妺女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有朵开的正盛的山茶直直地、灿烂地落在她的胸口。

     她眯了眯眼,睁开眼就是山茶要落下的时节。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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